等待着重击袭来的我,却迟迟没有迎来生命的终结。
咔锵——
剑与剑的交戟声重新在中庭间响起。
缓缓睁开双眼,一名扎着黑色麻花辫,身着黑色风衣,手持黑色长剑的人影替我挡住了劈开月亮的重剑。
看来还不是我“游戏结束”的时候。
可是,这个身影……难道是……
“哼,看起来相当狼狈啊,斯科特者。”
道出熟悉的琴音,声音的主人听上去对我相当失望。
果然是琳。
难道梅洛他们回来了吗?
这么快?
期间大概才相隔半小时吧?
难道他们已经将希达救下了?
无视琳的话,我左右四顾。
可是身边的人影,除了琳以外,再没有增加一人。
被封死的入口还是封死着。
琳,她怎么回来的?
拉塞和肯呢?
他们不是答应过我要保护琳的吗?
“小姑娘,别碍事!”
由于战斗被人强行插入而打断,这让围攻我的四人感到相当的不快。
“不让开的话,连你也一起杀掉!”
吐出威胁的话语,对方大声的嚷道。
话说,你们本来的任务不就是应该杀掉除我以外的其他所有人吗?
“哼,有本事就试试看。”
一点都不服输,琳回嘴说道。
喂,琳,别乱来。
略微恢复了一点体力,我用剑勉强支起身子。
“你们要杀的人是我,和这女孩无关。”
“斯科特者,汝——!”
打肿脸充胖子吗?不过这和要不要面子无关,这些人的实力不比我差,就算是你,要一对四也并不容易。
所以,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,还是让琳退开才是。
“听见了吗,小姑娘,滚开!”
“该让开的是汝!吾来到此处,意义为何,尔等还不明了么?”
是啊,这意味着梅洛他们也快回来了。
所以,我只要撑住一会会儿,那我也就能得救了。
“什么……那么不管了,你们都去死吧!”
好像也是有点脑子的样子,发现了不利之后便抓紧了时间,加快了速度向我袭来。
可恶,战斗变成了二对四。
但我已经无法战斗了,所以依然还是一对四。
怎么办?
这样下去我根本无法保护琳啊。
然而,事情却向我意料之外的方向展开了。
用一句话来形容接下来发生的事的话,那就是——
——一阵黑色旋风,席卷了整个中庭。
重新站起身的我,与琳背靠背的面对敌人。
但是,从背上传来的体温不足一秒。
在对方向前冲上来的片刻,体温便离我远去。
然后,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从身后传来的只有铁剑折断的声音以及男人们的惨叫声。
而与我面对面的两人,则露出了当时不亚于马卡拉点我名时,梅洛他们露出的那种惊讶表情。
到底发生了什么?
等我这样想的时候,琳化作的黑影便冲到了我的面前。
快速奔跑的琳,压低了自己的身姿,从下方攻击了两个男人。
仅仅在一瞬间。
左边的男人双腿被琳的黑剑切了两道口子;右边的男人右手被划伤,左腿也被刺穿。
然后,战斗结束了。
在月光明亮的照耀下,寒冷的夜风吹拂过充满黄尘的中庭,扬起琳的黑色外套以及长发。
严肃的脸庞清秀靓丽,散发着冰冷的高贵气息;黑色的瞳孔宛如黑曜石,虚无的注视着我的双瞳。
就像是当时初次见面的那样。
太过美丽的面容,让我无法发出声音。
而且——
吹过冷风,停下剑舞。
残留在战场上的,只剩下男人们痛苦的哀嚎声。
居然就在一瞬间……全部解决了……?!
而且……
一个都没死!?
“这……”
这实在是让我说不出话来。
我曾经说过。
所谓强者,就是能战胜对方,并且不伤害别人性命的人。
而这样的人,现在,就在我的眼前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
男人们的惨叫,将我拉回了现实。
话说,你们的惨叫也太假了吧?
我都已经身披数剑,腹部还在流血了,都没你们叫的那么惨啊。
环顾四周,乘着火光,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四人。
他们的伤势完全没有我受的那么深,甚至连出血都没有。
可为什么叫的却那么的凄惨?
然后我发现了异样。
划破衣服的口子,黑色的灰屑散落一地,将衣服之下的肌肤暴露出来;被剑划开的肌肤被破坏,隆起了凹凸不平的肉块;而他们的长剑也被折断,切口之处的铁仿佛被融化了般,皱起了铁疙瘩。
简直就像是——
衣服变成了脆生生的黑焦;
伤口在被切开时被火灼烧了应急止血;
铁剑被融开了个口后被折断。
——简直就像是被火烧过那样。
难怪他们会叫的那么惨。
但这些男人们的烧伤,到底是……?
对了,当时在树林里和琳交手的时候,我记得有一股热风向我袭来。难道是那柄剑吗?
用剑支撑着身体,跪倒在地上的我,面对这凄惨的景象,不可思议的将双眼移向了琳手中拿着的黑色长剑——
不,说是黑色长剑有点不正确。
仔细看便会发觉。
与其用长剑来形容,不如说是护身用的短剑更为恰当。
大概五十厘米长的短剑,仔细看的话,就发现它并不仅仅是黑色。
而是尤如放在炙热的火炉内燃烧到了一定的高温般,其自身泛射出淡淡的灼热红光。
一股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。
是让我感觉相当不舒服的剑。
“琳,你这剑……”
想要向琳搭话,我勉强的站起身。
然而——
就在琳打倒了四个男人,放松了片刻之后,危险便已悄悄向她袭去。
银色的冷色光,发出不详的气息,反射着中庭的火光,映入了我的眼中。
而注意到黑影的只有我。
观察着四周情况的我,等发现人影的时候,人影早已经来到了我们身旁。
而琳也早已来不及闪躲了。
那么我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。
“危险!”
在看到银光的瞬间,我便下意识的冲了出去,将琳护在我身后。
为了保护琳,我冲向了白色长剑和黑发少女之中。
于是,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。
长长的白色剑刃刺入我的体内。
暖暖的猩红色液体飞溅而出,洒在跌倒在我身后的琳身上。
被我保护住的琳睁大了其黑曜石般的双目,仿佛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幕。
因为就在刚才,围绕着我们俩的敌人明明已经全部被她打倒在地了。
她是什么时候漏了一个敌人的呢?
而且这个敌人又是什么时候爬起来的呢?
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。
因为这个黑影并不是琳遗漏的敌人,而是我在之前的战斗中遗漏的。
深灰色的短发下透出冰冷的杀意;
鄙陋的布衣包裹着其火辣的身材;
细长的“黑带”遮掩住下身的关键处;
在火光的照耀下,看上去像是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性感的韵味儿。
“玛法……你……”
使人失去意识的疼痛感以及脱力感,立即像我的大脑袭来,让我说不出话语。
“你们竟然——!你们竟然——!”
大概是之前昏厥过去了吧。
遗漏了整件事经过的人,在看见了倒地的霍伊;看见了倒地的同僚;以及看见了浑身插满了剑,自己爱慕的上司的尸体后——
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?
“啊……你……不……”
不行了,解释不清了。
意识渐渐远行,舌头的鼓动也显得异常的吃力。
而就在我意识开始变得煞白之前,一条从未见过的黑色长影便从我的视线外袭向了玛法。
那是什么东西?
是剑吗?
还是箭矢呢?
又或者是什么魔法?
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再没有治疗的话,我就会长眠在这块土地上了。
高级的市政建筑,看上去就像是贵族的府邸。
空旷的中庭,与其说是大人们的花园,不如说像是个竞技场。
从来没闻到什么青草的芳香,进入鼻腔的也只不过是黄土化作的灰尘。
“斯科特——!”
“斯科特者!振作点!”
“斯科特者——!”
“啊……啊,斯……斯科……?斯……?”
视线浅浅变得朦胧,耳朵也越来越不灵光。
明明周围只有琳一个人的,为什么我却听见了四个女性的声音?搞的像是我开后宫似的。
啊,菲莉涅小姐,麻烦你别摇我好吗?很痛欸。
“哼,就野蛮人来说,刚才算是做的不错,我也不得不认同你了。”
“斯科特,我们和你的事情还没算清了,别想这样就结束了!喂!医师!快点找医师来。”
随后又响起了拉塞的揶揄以及不知道和谁在说话的肯,至少证明了这里不是什么后宫天堂。
至于我……
意识也就在这此刻中断了。
总觉得这样的遭遇我好像在半个月前才刚体验过的样子。
等我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,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了。
陌生的天花板,并不是我们在城外居住的那间。
透过窗外撒落的月光,让我知道现在是夜晚。
干净的床单,在月光的照映下,显得格外的洁白。
想要坐起身,但浑身上下却被绑的紧紧的,让我无法动弹。
并不是被绳子绑住,而是绷带。
既然不能动,那就挪吧。
勉强将身体向上挪动,每动一下,全身便传来尤如肌肉被撕裂般的酸疼。
所以,仅仅是将身体靠在床头上,就已经让我弄的满头大汗了。
大口吸了几口夜晚寒冷的空气,我重新坐定,发现了两个人影,分别靠坐在床尾两端的木质地板上。
黑色的长发背对着月光,趴着床单上发出呼呼的酣睡声。
金色的长发则迎着月光,筋疲力尽的将头埋在纤细的手臂之中。
染着血的绷带以及盛着血水的脸盆,杂乱的散落在金色人影的身旁。看来她之前一直在照顾我的样子。
“看来你终于醒啦。”
而后,身边传来了俏皮的铃音。
被绑满绷带的我,连转个头都异常的吃力。
不过这个声音却让我非常的熟悉。
一股安心感向我迎来。
“希达啊。”
“肯定。”
吃力的将头转向左侧,发现希达毫不忌讳暴露在我眼前的白皙双腿,翘着二郎腿,摆出一副和往常一样,充满自信的微笑看着我,仿佛在说,“一切都结束了”那样。
“想知道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像是要向我说明一样,希达得意的笑着。
“不用了。”
听见我这么一说,希达的笑脸一瞬间消失了,但不消一秒,又重新挂了起来。
根本没必要特别解释。
我又不是失忆,或者跑到了异世界。
在我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,多少我还是能猜到的。
无非就是梅洛他们赶来救下了我,然后替我治疗罢了。只是……
“在这之后事,我想听听看。”
听着我说话的希达,依旧露出笑盈盈的表情看着我。感觉她这次好像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似的。
“恩。看来你都猜到那时候发生的事了呢。”
无视我的提问,希达自顾自的说道。
“虽然不全对,但你这边就像你想象的差不多。你得救了。”
说起来,希达好像可以看穿我的想法吧。不过这到底是她“看穿”了,还是我把想法全部“写在”脸上了呢?
“然后就是你不知道的事了。”
不知道的事,就继续不知道吧。我对梅洛他们发生什么并没有多大的兴趣,只不过……
“对我们今后的旅程有影响吗?”
“是的。从结果来看,出海的船没有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在听见希达这么说后,我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的大。就像是这个船本来我们就坐不到那样,并没有什么好可惜的。
“是的。分头猩猩,他最后逃走了,带着海贼团。”
“哦……诶?”
慢着,是希达的思维跳跃太快吗?还是之间发生事情太多了呢?我怎么完全没明白希达在说什么。
分头猩猩是谁?马卡拉吗?映象里他好像确实是分头的样子。但是……
逃走?他为什么要逃走呢?该逃的是我们才对吧?
“别露出那么匪夷所思的表情嘛,我会说给你听的。”
麻烦你先告诉我分头猩猩是谁。
“嗯……之前的事情你也知道了。不过‘仲裁妹’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和‘分头海贼团’同盟,而是暗杀分头猩猩哦。”
算了,既然希达不多做解释,那么估计就是马卡拉了。
但“仲裁妹”又是谁?梅洛吗?为什么起这个绰号?
我就知道,她一定给别人起了乱七八糟的绰号,但至少给我解释一下谁是谁吧?
“也就是说,从我们接受委托开始,就已经被梅洛他们利用了?”
“‘利用’这个词说的有些过了,仲裁妹他们原本就打算带我们去和‘分头海贼团’交涉,然后再和海贼团联手暗杀分头猩猩。而你,就是担任交涉的护卫,用来壮壮声威的。”
“就像是原本约定的那样?”
“恩,差不多。”
希达顿了顿,继续说道。
“只不过,事情进展的太快,以至于在半路失去了控制。”
“梅洛在酒馆闹事,还有‘马卡拉’和‘表伦’其实是一个人,以及你们成为人质这些事?”
这些事虽然希达没有全部经历,但我心里清楚,希达她肯定知道。
“对。其实分头猩猩从我们走出哈尔夫开始就已经盯住我们了。在我们分开的时候,我和那边的那个‘卖萌货’就被对方抓住了。”
希达用下巴指指趴着的菲莉涅,看来卖萌货指的就是菲莉涅了。
“话说回来,希达,为什么你要被他们抓住呢?”
如果不是希达有心,我想一般人没那么简单就能抓到她吧?
“被抓起来不是会变得比较有趣嘛?”
她的回答应该说是理所当然呢,还是果然呢……
无视我的沉默,希达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然后你们在酒馆的事,理所当然的,也是分头猩猩安排的。”
在那个中庭,就隐约感觉到了,果然如此啊。
“不过呢,虽然这一切都是分头猩猩安排好的,但在另一方面呢,‘红猩猩’其实也在暗中跟着仲裁妹呢。”
红猩猩?
我们这里明显有‘红’这个特征的,大概只有两人。
一个是我,另一个就是肯。
如果不是在说我的话,那就一定在指肯了。
但是,肯可没有暗中跟着啊。
“希达,你之前说的‘分头猩猩’也好,‘仲裁妹’也好,我至少能分辨,但是你说的那个‘红猩猩’,是指谁?”
对此,我理所当然的提出了疑问。
“就是叫他们暗杀分头猩猩的主谋。也就是这个国家的‘总帅’。”
听见总帅这个词,不禁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当提督的要暗杀自己的“国王”;而当总帅的又要暗杀自己的“臣下”?
这个国家的到底在搞什么?
“这个国家的组成,并不是什么‘国王臣子’的关系,而是远比你想象的更复杂的关系。这个你就别管了。”
看出我的想法,希达随口说道。
说实在的,我已经听的云里雾里了。
算了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,早就习惯了。
“那么然后呢?”
撇开这些和我没有关系的事,我继续发问道。
“之后就简单了。分头猩猩先抓了你们,然后红猩猩再跟着后面围剿分头猩猩,然后两只猩猩的部队展开大战,而仲裁妹就在当中浑水摸鱼。最终分头猩猩打不过红猩猩,就逃走了。”
听着希达像是在说《猩猩地盘争夺战》般的故事,搞得好像规模很宏大的样子。
虽然听着稀里糊涂,但也算是让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马卡拉逃走的原因了。
“原来如此。大致我明白了。”
怪不得琳会那么快的赶回来,原来都是托了那个“红猩猩”的福啊。
话说,我之前说这些东西我没兴趣知道的吧。
可是希达却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遍。
“然后逃脱的分头猩猩,逃出丹奴,跑回海盗巢穴,带着海盗出海逃走了。所以船的事也就泡汤了。”
像是总结,希达回到了之前说的结论。
“这样啊,一开始就没寄望能在丹奴出海,果然是对的。”
“哈,这你都料想到了?”
“多少是吧,自从新都逃出来后,总觉得事情都没有以前那么顺利呢。”
“哈哈,那么现在怎么办?海路都封锁了,你打算怎么走呢?”
像是试探,重新端坐好的希达用着挑逗的眼神望向我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
姑且也算是考虑过。
就像在哈尔夫对肯说的,法鲁克不行的话,那就……
“去哥迪亚吧。”
和希达一样,说出了作为结论的话语。
“吼吼~”
希达,意味深长的发出了怪笑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回克罗姆洛克,然后从拉托芬出海?”
这是什么意思?
“回克罗姆洛克?你是要我去送死吗?”
“这个嘛……让仲裁妹和你讨论的话会比较好。”
这又是什么意思?
当希达说好这句话后,她就闭口不语了。
沉默,降临了这个房间。
咦?她干嘛突然不说话了?
光看着我干嘛?
寂静的房间里,只有眼前的希达注视着我,而我也这样看着希达,感觉怪怪的,让我有点不好意思。
想要伸出手搔搔脑袋,可是却抬不动手臂。
然后,希达笑了。
“哥哥,你终于醒啦!”
而房门也在这时被打开了。
好假!
“嗯?睡了两天,终于醒了?”
踏进房屋的梅洛,在看到我坐起身后,就开口说话了。
而后,像是她影子般的肯和拉塞,也寸步不离的走进了屋子。
嘈杂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琳和菲莉涅。
菲莉涅不亏是专业的女仆。
虽然在看见我起来后,脸上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。
但在看见自己的主人进来后,睡眼惺忪的双眼连揉也没揉,立刻点起了屋内的油灯。使得屋内多添了一丝昏暗的火光。
而琳则是露出了似曾相识的表情,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一般,感觉差点飞扑了过来。
但又立刻闭上眼,干咳了一下,重新镇定的站定在床尾。
“你刚才说,我昏睡了两天?”
对于众人踏进屋内,我并没有因为吵闹而感到不满,而是对梅洛之前的话起了反应。
“是啊,现在已经是罚之月二日。你足足昏睡了两天哦。”
“罚之月……?”
“不会吧,你不会连今年是罚之月的事也不知道吗?”
啊啊……照她这么一说,我想起来了。
根据现在大陆颁布的“新历”,一年分为十二个月,分别为:地、青铜、铜、铁、银、白银、金、白金、秘银、水晶、钢(奥利哈尔)以及天之月组成,分别对应一年之中的一至十二月,每月三十天。
而后,每六年,会有一个闰月,在金之月与白金之月之中,称为“琥珀金之月”,也被称为“神之月”。
而每一百二十年,则除了琥珀金之月外,还会有第二个闰月,也就是梅洛之前所说的“罚之月”了。
顾名思义,所谓罚之月,就是指这一年的冬季会比以往要来的长,让人们饱受严寒的侵袭,也就是“由神降临惩罚,给人们带来灾难”的意思。所以也有种叫“灾难之月”叫法。
其位置在于天之月之后,来年的地之月之前,也就是说今年一共有十四个月。
“说起来,今年确实是240年(新历)呢。你不说我都忘了。”
要说有这个新历有什么意义……我是不知道啦。
只是据说,这是最正确的历法,是在“十年圣战”后,才被推行认可的。
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。
“好了,不说这个了。话说,之后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?要我来说明一下吗?”
这个的话,希达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,但我不能这样和她这样说吧?
“挑重点吧。”
“恩。那么,我先向你道歉,和你约定好的船,没办法弄到了。”
和希达一模一样的结论,再听一遍感觉很无聊呢。
“嗯?你好像不怎么惊讶呢。”
看见我一动都不动,梅洛反而比较好奇。
之前说过的话,再重复一遍,感觉有点怪呢。
“从结果来看,我是违约在先,所以就算没船我也并没什么可惊讶的。”
“是嘛。看来你是个很诚实的人呢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那么,接下来就说说你的事吧。”
我的话音刚落,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词那样,站在梅洛身后肯便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来。
“为了避免误会,我先确认一下。据马卡拉所说,你是弗洛缇情报社的会长,这是真的吗?”
看着肯咄咄逼人的口气,如果我在这里说“不是”,他大概会吃了我吧。但是……
“不是,估计是他搞错了。”
你吃啊,你有本事就吃啊!
如果我承认的话,那我肯定就会被他们带回去砍了。
“不,你不用担心,就算你是,我们也不会将你怎么样。”
像是看穿我的想法,肯如此劝说道。
话说,我的想法真的那么容易看穿吗?
“都说不是了,这世界上叫‘斯科特’的人那么多,总不可能每一个叫‘斯科特’的都是弗洛缇情报社的会长吧?”
就算他这样说,我也不会承认。
因为他们没证据指证,而我也没理由承认。
“可是,马卡拉的情报应该不会错吧?而且,既然不是,你为什么要化名‘斯科特者’呢?”
真是烦人啊,肯为什么那么希望我就是弗洛缇情报社的会长呢?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?
“首先,我可没化名。‘斯科特者’是琳这样叫的,而你们也没问过我名字,自说自话的叫我‘斯科特者’,对吧?”
众人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琳,搞得像是我在推卸责任一样。
而琳则是仿佛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,当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后,突然窘迫了起来。
总觉得这个反应有点奇怪。
不过我没有多注意琳,将众人的视线拉了回来,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而且,马卡拉的话,是你们的敌人吧?敌人说的话,可信吗?”
可信不可信的,我也不知道啦。根据情况的不同,可信度其实也是能有回旋的余地。
“也是呢。对方没必要送盐给敌人呢。”
说着不知道是哪里的典故,肯终于首肯了我的诡辩,让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。
“好吧,既然你不是弗洛缇情报社的会长,那么我们就不说这个了。换个话题吧。”
像是觉得不管怎么说都没用一样,作为中间人,梅洛中断了话题。
话说,希达叫她“仲裁妹”的原因,难道就因为她喜欢做这种仲裁、裁判之类的事情吗?
“船的事很抱歉,但我想你们也没必要坐船了吧?”
“嗯?为什么这样说?”
我们坐不坐船又和她有关系了?她又擅自决定我们的旅程了?
“因为,琳小姐,将由在下送她回去,你已经不必和她一起走了。”
拉塞突然插嘴,加入了我们的谈话。
当然了,他的这个发言,使得在场的菲莉涅、我,甚至是琳都大吃了一惊,仿佛在说,“吾何时说过要汝送吾回家”一样。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送我回家?”
看吧,琳果然在想这个吧……
慢着,她刚才说了什么?
对于琳说话的口音,拉塞并没有在意,只是在意了对方的内容。
“在那个中庭里,琳小姐不是说了,将来不和野蛮人同行吗?那意思不就是将会和我们一起行动吗?”
看来不管我是“斯科特者”也好,“斯科特”也好。在拉塞的眼里,反正叫我野蛮人是肯定没错的。
“我……吾可从来没这样说过。”
“诶!?”
用得着那么吃惊嘛……
“琳小姐,斯科特这个人不可靠,而且还不允许你做着做那的,两天前的中庭里,也不能让人信任。这样的人,如果你要和他继续在一起的话,那什么时候回到家可就难说了啊。”
虽然他的说的是事实,但用得着把我贬的一文不值嘛?
不过,我现在的状态也没心情和他争辩。
“或许如此……”
听着拉塞的话语,让琳低下了头,轻轻的首肯道。
“可是,即使如此,吾也只信任斯科特一人。”
轻轻的,像是鼓足了勇气,琳昂起自己的螓首,一步也不退让,直视着拉塞担忧的视线。
“就……就因为他替你挡了那一剑吗?”
拉塞道出了我躺在这里的原因。
在场的每个人,似乎都认为是这样。
可是,琳却摇了摇头。
“并不止如此。”
并不止……这样?
仔细想想,和琳认识以来,正如拉塞所说,我禁止琳做很多事,而且一直和她持反对意见。
可是,她为什么却还这样说?
“斯科特,从伊始就很清楚我等的目的地,而且他也一直向着那个方向前进着。所以,吾相信,斯科特一定会将吾送回家。”
琳的话语,不止让拉塞无言以对,就算是我,在听了琳的话后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“可恶!如果当时我早一点赶到就好了!”
万份懊悔,拉塞狠狠的跺了一下穿着长靴的脚,不知道该如何撒气。
只有肯,拍了拍他的肩,算是给他点安慰。
话说,你这又不是被琳甩了,用得着那么激动吗?
“好吧。那么为了方便琳,你们来拉托芬吧。”
叹了口气,梅洛又擅自决定了我们行程。
“不了,我们不去拉托芬。”
可是,我却不给她面子,直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。
“为什么?彼此有个照应不好吗?”
什么照应,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和你们扯上关系。
和你们扯上关系的下场,就是我躺在了这里,一动都不能动弹。
“一来一去的太浪费时间了,我们打算按照原定计划,去哥迪亚坐船。”
道出之前和希达说的决定,随意的敷衍着对方。
“啊,那你大概去不了。”
听见我们这么一说,梅洛仿佛很高兴似的,嘴角上挂起了微笑。
这又为什么?
“哥迪亚和法鲁克可是一直处于敌对状态。怎么可能让你从丹奴进入哥迪亚国境呢?”
“咦?”
有这种事?
“真是的,连调查都没调查好,就出来,实在是太无谋了。”
梅洛撩起自己的樱色长发,玩弄着自己的长发。
“我看你们还是跟着我们回拉托芬吧,不仅有个照应,到时候还能从东面走南罗海去艾鲁法尼亚。虽然路线变了,但路程差不多吧?”
还没看出我不想和你们同行的想法吗?
梅洛说出了即合理又正确的话,即使在我心里还有着另外一套方案,但也让我无法反驳。
除非撕破脸面,把话说直了……
正当我正在打算是不是要这样做的时候。
听着我们说话的琳,却怯生生的举起了一只手发言了。
“那个……我等为何非要坐船呢?”
众人的视线也因为她的提问汇集到了一处。
“嗯?什么意思?”
“吾的意思是说,既然穆兰托尔是在东北方,那么我等直接穿越那沙漠不就可以了?”
道出理所当然话语的琳,让我们全体沉默了。
不过沉默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说出了我们没想到的办法。
而是,她说出的话,实在是过于没常识了。
“那个,琳小姐,那片沙漠,边缘地带还好说,但内部却不能穿越哦。”
重新回过身的拉塞向琳解释道。
“为何?”
“因为那里不是天然沙漠,并不能用一般的常识去理解那片沙漠哦。”
“何意?”
“嗯……有点意外呢,琳小姐居然不知道这种事。”
“不知道有何奇怪?”
“不,那么就由在下来告诉你吧。”
清了清嗓子,争取到了表现机会的拉塞继续说道。
“迦南沙漠,并非自然形成的沙漠,而是‘上次战争’的遗迹。”
“上次战争,指的就是一千五百年前,传说中的‘中庭战争’哦。”
作为补充,梅洛和拉塞一前一后的向琳补起了历史课。
“‘中庭战争’?那是何事?”
“诶……这都不知道吗?”
面对琳的无知,让拉塞有了那么点汗颜。
不过对于琳的无知却不能怪她,毕竟还是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,而且还被人绑架,空白了两年的时间。
“怎么说好呢……传说,大概一千五百年前,这个世界还是由众神统治的世界。在那个世界上还有着各式各样的种族,比如妖精、精灵、矮人、兽人等等之类的。”
“喔——听上去好有趣呢。”
凑着热闹,明明知道这些事的希达也装作从来没听过这故事一样,睁大了闪烁着的大眼睛。
“此话,吾在孩提之时,好像有听家长说过类似的故事。是否为《精灵王和人类》的故事?”
琳好像有听过这些事一般,说出了这个大陆上人尽皆知的神话故事。
“恩,是的。当时由于人类身份低微,受到迫害,仅仅是作为奴隶,为众神的末裔劳作、玩乐、奴役。”
“可是,这时候只有精灵王觉得这是不正确的。然后伸手帮助了人类,为人类启蒙,教授知识,开发知性,增长智慧。教导了人类各种各样的事情。”
“但是,精灵王的举动却触怒了众神的末裔,而‘中庭战争’,就是众神的末裔对精灵·人类联军的战争。”
“过程和结果什么的就不多说了,影响到是有不少。”
“对我们来说,最大的影响大概就一好一坏两点吧?”
“差不多吧。好的一点就是,人类崛起,迎来了我们的时代;而坏的一点就是,迦南这片土地遭到破坏,现在成了沙漠,阻碍了地区间的交流。”
“所以,我们并不讨论穿越沙漠的理由,就在这里。”
“第一,沙漠过于广阔,据说沙漠的面积和苏伊士地区差不多大。如果你直线穿越的话,至少要走上大概五个月到半年的时间;第二,沙漠仍然残留着魔力的残渣,特别是在中部,对人类影响很大。”
一言一语,拉塞和梅洛,总算是结束了这段介绍。
话说,你们两人配合的那么好,干脆在一起得了,也别老是像是苍蝇一样的围绕着琳了。
“喔……原来是这样。”
听完了他们的故事,琳点了点头。
“所以,琳小姐,之后就和我们回先会拉托芬,再做打算吧,怎么样?”
感觉该解释的都解释的差不多了,拉塞信心十足的提出了邀请。可是……
“不。不必麻烦各位了。”
可是琳却拒绝了。
“为什么呢?”
听见拉塞的提问,琳反而露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。
“为什么?因为斯科特已然拒绝了呀。”
“……”
沉默,房内迎来了沉默。
对于琳的话语,在场的所有人找不到再能劝说的词句。
“但是……现在你们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啊。”
像是最后的挣扎,拉塞挤出了一句话。
“没有路?这不见得吧?路,不就在脚下吗?”
留下微笑,在月光的照耀下,琳道出了意义不明的话语。
什么意思?这不是废话吗?
总觉得琳的这句话里好像有别的含义。是我多心了吗?
“可是……但是……”
“而且明日一早,办完事的各位就要赶路回去了吧?而斯科特的身体现在尚未能动弹,所以,此亦为不能一起行动的理由之一。”
估计,在所有“不和梅洛他们同行”的理由当中,这条才是最靠谱的吧。
“如果在此之后,若斯科特决定走拉托芬之路,那么吾自当跟随,届时还望各位照顾了。”
总觉得今晚琳的话好像有点多。
像是要结束话题一般,琳道出了让梅洛他们无法再多说一句话的“道别的言语”。
而梅洛他们终于知情识趣了,不得不理解琳此番话语的含义,停下了自己善意的说词。
“那个,不好意思,各位,我能打扰一下吗?”
正当大家结束话题,打算道别晚安的时候,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菲莉涅,突然开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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